旧世界的死神炼狱：14世纪黑死病大爆发

在人类历史所经历的无数传染病当中，最严重的一次还数14世纪中叶爆发的黑死病。我们通常认为黑死病是欧洲人的梦魇，但是黑死病虽在欧洲造成重大损失，事实上，它也对传统意义上的亚、欧、非旧世界大部分地区产生了巨大影响。

虽然自从人类诞生之日起，疾病便与人类相伴而行，但是从地缘历史术语的角度为之所定义的瘟疫现象却是近来才出现的变化。在约10000到12000年前的新石器"农业革命"的时代，人类族群不但人口规模小，而且还居住分散。人类生活靠男人狩猎、女人采集果实的方式进行，人类原始的生活方式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大规模流行传染病的产生。随着农业生产方式越来越成熟，人口得以增长，贸易和战争开始出现--所有这一切极大地提高了传染病爆发的可能性。人类驯养的动物以及啮齿类动物对人类农垦中心地区的入侵不可避免地造成人类罹患人畜共患病(动物感染的疾病传染给人类)的危险。

欧洲中世纪《托根堡圣经》中关于黑死病的插图。

虽然传染病病原体是否来自于史前和远古时期尚不为人所知，但是目前困扰人类的许多重大疾病却的的确确非常非常古老。比如，人类最早的文献记载中就有疟疾这种疾病。再比如，许多埃及木乃伊都表现出肺结核特征。人类文明最早期美索不达米亚和中国的文献中均不止一次地记录了传染性瘟疫所造成的破坏。《出埃及记》(Exodus)中记载的埃及十大瘟疫向后人清楚表明埃及当时爆发了严重疫情。古希腊历史学家修昔底德(Thucydides)在其第二本著作《伯罗奔尼撒战争史》(History of the Peloponnesian War)中记录下公元前5 世纪希腊爆发"大瘟疫"(Great Plague)的情况，这场希腊大瘟疫造成雅典城邦人口损失了三分之一，包括历史上著名的古希腊政治家伯里克利(Pericles)亦殒命于这场大瘟疫之中。在古典时代后期，瘟疫还为罗马帝国的衰亡又平添苦难。2世纪一位名叫伽林(Galen)的医生记录下一场造成大量人口死亡的传染病的情况，当时连罗马皇帝马可· 奥勒利乌斯(Marcus Aurelius)都死于这种传染病。此外，拜占庭历史学家普罗科匹厄斯也详细记录了6世纪40年代对地中海沿岸地区造成巨大冲击瘟疫爆发时的情形。

14世纪羊皮书插图：黑丝病患者被牧师赐福。

在人类历史所经历的无数传染病当中，最严重的一次还数14世纪中叶爆发的黑死病。我们通常认为黑死病是欧洲人的梦魇，但是黑死病虽在欧洲造成重大损失，事实上，它也对传统意义上的亚、欧、非旧世界大部分地区产生了巨大影响。在不到20年的时间里，从欧亚大陆到北非的大片地区，黑死病造成数不清的人口损失。直到19世纪，人们才把这种大范围传染病叫作"黑死病"，当时人们称之为"大瘟疫"、"必死病"、"瘟疫病"或简单称其为"瘟疫"。无论我们称其为何物，黑死病都是人类有史以来造成死亡人口数量最大的疫病。

"瘟疫"这个词本身用得就有问题。古代和中世纪对疾病的诊断技术与现代医学诊断技术差别巨大。虽然现代医学词汇中许多都是来源于希腊语和拉丁语，但是我们必须认识到以前的人们与我们现代人类在使用同一个词时，所指代的对象是不相同的。现代科学把这场瘟疫定义为一种由耶尔森(氏)鼠疫(Yersinia pestis)原核细菌导致的传染病现象。而对于希腊人、罗马人(以及中世纪欧洲人)来说，"瘟疫"(希腊语叫作"λονμ óÇ "；拉丁语叫pestis)却是表示具有流行病学特征的传染病统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