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甘宁的日常生活:一条皮带勒出延安Style
[食]牛奶猪肉按级别
抗陕甘宁边区地处西北地区特殊的地理环境,农业生产传统落后,再加上战争的影响,食物成为边区的稀缺资源。陕甘宁边区民众的基本饮食以所生产的农作物如小麦、谷子、糜子为原料,主要为麦面、小米、黄米等。
张闻天在《神府县兴县农村调查》中发现,神府县(陕西省面积最大的县,地处秦晋蒙三省[区]接壤地带)民众的饭食种类主要有:黑豆糊糊、炒面、窝窝、散面、稀饭、捞饭、馍、豆面条等。不同阶层的民众,饮食结构差别也较大,"贫农吃得比中农差,黑豆糊糊要稀,捞饭更少吃,吃瓜菜、洋芋更多。到青黄不接时,还要挨饿。富裕中农则吃的比中农强些。黑豆糊糊要稠,散面、炒面吃得多,捞饭三四天吃一顿,瓜菜、洋芋吃得少,过年还能吃馍,平常还有炒'菜',吃些油"。根据家庭生活习惯及食物的有无、短缺情况,各家各基层的饮食程度也不一样。如延安川口区四乡赵家窑村,"每天吃饭二顿或三顿,吃得早,吃三顿,迟只两顿。有面时三五天吃一次,没面时十几天吃一次"。
大人们勉强吃饱,孩子们则"每星期只能吃一两次大米、白面和肉"。据1939年11月11日的《新华日报》报道,陕甘宁边区的儿童保育院,"小学部因年龄较大,购买大米白面既困难,又昂贵,所以食物主要是小米、青菜、菠菜、洋芋等,每星期只能吃一两次大米、白面和肉"。
尽管生活困难,但爱吃也会吃的中国人还是会抓住一切机会,因时、因地、因事改善饭食。
过节时一定比平时吃得好。据张闻天调查,神府县中农家庭"从正月初一到十五,和二十三日,能够吃些米窝窝、糕、捞饭、高粱饺子,间或吃一两顿面条,几斤羊肉或猪肉。其余,除二月初二吃一顿捞饭或高粱饺子外,直到清明早晚都是黑豆糊糊和酸菜,隔上七八天才能吃一顿捞饭"。据1942年1月13日《解放日报》的《延安川口区四乡赵家窑农村调查记》记载,延安县川口区赵家窑村"一年吃肉的次数不一定,吃三五次,过年一定吃"。
农忙时比农闲时吃得好。神府县的中农家庭,"惊蛰后,农业劳动开始,早晚黑豆糊糊里放些炒面,或带些炒面做点心吃。清明后开始吃三顿,早饭吃些散面谷垒,糠窝窝;午饭黑豆糊糊里加些炒面;晚饭吃黑豆糊糊,菜仍是酸菜和蔓菁"。
农民靠天吃饭,公职人员则靠"供给制"生活,主食基本以小米为主。
舒湮(原名冒效庸,江苏如皋人,冒辟疆之后,1938年春以记者身份至延安采访)在《边区实录》一书中提到,当时,公职人员"供给制"的标准为:"一般工作人员的粮食是每人日发小米一斤四两,每天菜钱分派方法是:(一)机关普通是三分钱;(二)延安边区政府是四分钱;(三)武装队伍是五分钱;(四)陕公、抗大是七分钱;(五)医院是一角。"这充分反映了延安时期中共及所属军队"小米加步枪"的鲜明时代特征。
陈学昭在《延安访问记》中的描述是,"说到吃,一般人都吃小米,那是外边大家都知道了。在冬天,蔬菜只有白菜、豆腐、豆芽菜、红萝卜、白萝卜、洋芋、粉条,荤菜只有猪肉及猪身上的一切,羊肉与鸡肉、牛肉呢,难得有出售,那是死了的牛的肉。鸡蛋绝对没有,因为天太冷,鸡不下蛋";"吃菜是无法变化的,吃来吃去只有那几种菜,而且烧法与一般的家常菜或南方馆子里的完全不同,往往放许多胡椒、茴香、葱……很辣或很酸,有的人对我说这样的菜就是军队里的特色。如果不到延安来,那我一辈子也不会知道什么是军队里菜的特色"。
公职人员职务有高低,身份有不同,据此,另有小灶、中灶和大灶之分。而且,按照级别、资历、重要性,大灶、中灶、小灶中又细分出"二级差别","严格到一把小米或几片菜叶。至于很稀有的新鲜牛奶,就明确规定只有高级首长、个别婴幼儿和特殊伤病员方可喝到。"
除了牛奶,猪肉的分配也需根据行政人员的不同政级。据1943年9月2日《西北局保健委员会关于增加保健费的决定》,依照当时物价,不同行政级别人员的吃肉标准为:"1.西北局党委同志每人每月五斤猪肉,特别保健者经常委批准每月八斤猪肉。2.政府厅长、西北局处长、科长以及各分区书记、专员每人每月两至三斤猪肉。3.县委书记、县长以及分区一级的科长每人每月一至一斤半猪肉。"